自私 18
直到第二天，陈珂都还没有从那晚的事中回过神来。
上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，一半时间都在发呆，工作时还时常出现差错：客人点的蛋糕，她给客人拿布丁。
青钰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，就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店长。店长不信，昨天还乐观积极向上的人儿不可能一夜之间整得像抑郁一样。
结果店长初见陈珂那会儿自己也吓了一跳：双眼无神，还有些淡淡的黑眼圈。在她的记忆里，陈珂应该是个大好青年，不会熬夜的。
陈珂正准备去蛋糕房，店长拦下了她，并把她拉到了休息室好好和她谈一下她最近的状态。
店长把她拉到休息室后，也不拐弯抹角，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了：“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？”
陈珂没看店长，低着头，也没吭声。
店长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，声音也低了点：“怎么不说话？”
“......”
“珂珂？”
或许是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，也抵不住店长温柔的语气 ，陈珂最终摇了摇头，然后头又低了几分。
店长看她这幅模样，想要说的千言万语化成一阵叹息：“不用憋着的，陈珂，对于我们，你不用憋着。”
陈珂攥紧了自己围裙的衣角，褶皱满满。
店长说：“其实有时候你这人心思还真是猜不透，到头来还像个闷葫芦一样，让人搞不清楚你内心正在想什么。”
“青钰雯刚领着你上班那会儿，你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心只想着做蛋糕。人也弄生人勿近似的，那会儿我也高兴，招到一个爱工作，话也不多的员工。”
店长走到储物架上，拿了一顶崭新的糕点师帽子，“到后来，我想错了。这位年轻的糕点师压抑得一点血性都没有了。只是为了工作而工作，感受不到她对做蛋糕的那种热情。”
陈珂下颌线绷紧了，依然不予回应。
店长整理好白色的帽子，弄得鼓鼓的，“我曾经也组织了许多语言，想同你交心。但我看到你一直忘我地工作，我又不忍心与你诉说。这样的想法就一直在我脑海里循环，想说不说的。”
“直到有一晚我终于要下定决心好好和你谈一谈。陈珂，还记得有一次你连续待在蛋糕店好几天都不回去，一直在蛋糕店的事情吗？”
陈珂立在无精打采的灯光下，脸显得格外苍白。她点头。
店长在她点完头的那一刻，终于敞开心扉似儿的露出了笑容：“就在那第二天，陈珂，我发现你变了。仿佛那一夜让你充满了活力，你爱笑了，你不再压抑自己，卸下了伪装。”
一股尖锐的痛在心上蔓延，扎针般的疼。
店长把那顶崭新的糕点帽戴在陈珂头上，“虽然不知道是人还是事把你造成这样，但我打从心底感谢。”
“感谢它终于让陈珂找回做糕点师的那份初心，让陈珂重获新生。”
陈珂再也绷不住了，压抑了许久的眼泪在那一刻涌现出来，口中心里早已苦得无边无尽。
“对不起......”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道。
店长扶住她的肩膀，靠着自己，好以给她一个站不住的支撑点，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那天.....晚上，我遇见了.....她啊。”陈珂的头抵着店长的肩，极轻地摇头，却不知道在否定什么。
店长心里早已有了个底，明白是那个整天围绕在陈珂身边的女孩。
漫长的无声之后，“她喜欢我。”陈珂忽然低声道。
“我承认我也对她心动了，”陈珂离开了她的肩，整理好有些弄歪的帽子，眼里的萦绕的泪水早已消失了，“是她改变的我。”
承认了，什么都承认了。
“但我不会回应对她的感情。”
店长一瞬间表情有些僵硬，但还是迅速恢复神色，苦笑，“陈珂，你好自私啊。”
陈珂也苦笑了，“你是不是搞错了。她现在讨厌我来的。”
店长疑惑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昨晚惹她生气了。”陈珂再次笑了，只不过这次扬起了些许暖暖的嘴角。
店长看她重拾回了信心，也笑了：“这就开始追妻火葬场了？”
陈珂眼睛一亮，表情却克制着没有变化，象征性的清了清嗓：“第一招，欲擒故纵。”
接着不等店长说什么，又自个返回战场。店长捏捏鼻子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，不自觉地露出老母亲一样的笑容。像是养了多年以后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一样。
笨蛋，追女孩子不主动一点是追不到的。
人啊，倘若一生中遇到入己所愿的，能知足便是最好不过的。自私一点，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“诶，对了对了，有件大事忘了说！”店长快马加鞭地跑出休息室。
青钰雯在整理零钱，头也不抬的，事不关己地问：“又怎么了？”
“艾佳这个月回来你们知道吧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一句话就把一桶冷水往店长身上泼，还不忘把桶扣在店长脑袋上。
“.....”
“你们这个反应艾佳会哭的。”
“哪有怎么样？店长你收她钱了？”
“.....”对哦。
店长的沉默，引起年轻的糕点师们的一阵哄堂大笑。
在一瞬间，她看到陈珂也笑了。
郑丹妮有明显一种感觉，在她对上那双许久不见的眼睛时，忽然控住不住自己的心跳。一直在深处里咚咚的响。
她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心动。
她在那一刻的几秒内，迅速平静下内心的情绪。再次看向陈珂时，眼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波澜，像在看待一个陌生人的眼神。
她对她点了一个头，随即绕过她，心里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，随便地朝某个方向走去。
脑子里很混乱，一看到她，真的就什么都忘了。
青石板上顿时响起脚步声。只不过这一次，是属于两个人的。
郑丹妮有些后悔，走过的地方人越来越少。陈珂还依旧在后面跟着。
最后，实在是没路了，后脚跟又有些疼。她咬了咬牙，身子转向陈珂那个方向。
她穿着很朴素，外套卫衣工装裤匡威，双手插在裤兜里，可搭在这人身上就显得很好看。
“有事吗？”她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抖。
陈珂摇头，不过好像是搞错了什么，她又迅速点头。
郑丹妮好笑，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？
陈珂眼神平静，用着解释的语气说：“你脚后跟擦破皮了。”
郑丹妮再度无言以对，敢情追上来就是为了这个？“没事，”想了想应该扯远关系，“不关你事。”
陈珂稍稍挑了眉，有些遗憾，但最终还是叹口气。
郑丹妮可没理这人的心思，见她真的没什么事了，真的恨铁不成钢地有绕过她想走。
不过这次没走成，被陈珂一手又拉回了怀里。
郑丹妮挣扎，低声骂她，“松手。”
陈珂也没理她，蹭蹭了她的发梢，在她耳边轻声道：“好久不见了。我好想你。”
郑丹妮有一瞬间腿真的软了一下，恨不得就好好地靠在她怀里不起来，不过那只是想，现在又挣扎了起来。
可恨这副身体对她的进击还是抵不住。
“松手！陈珂。”她内心有些渴望，又带些恐惧。渴望她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，害怕一会会有人来。
结果这人像只小奶狗一样，蹭完她的头发又去蹭脸庞，“不要！”
郑丹妮倒给气笑了，向后踢了她两脚，怎么跟个孩子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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